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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

陈侯家宴一

寒来暑往,又是一年过去,如婳已经十四岁了。

息侯已经耐不住了,他不再满足于与如婳书信往来,自己年轻貌美的未婚妻不嫁过来他总是不放心,希望尽早与如婳完婚。

另外一个耐不住的人是陈侯。若姮夫妻和睦,陈国、蔡国联盟稳固,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但是另外一件同样可怕的事情让他忧虑不止。他考虑的正是楚文王。自从楚文王伐申返回途中遭遇伏兵之后,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变得更加警惕和精明,不愿意相信任何人,而且更加崇尚武力,动辄以武力威胁周边的国家。

所以当息侯提出与如婳完婚时,陈侯马上应允,他觉得只有两人完婚,息国、陈国的联盟才能稳定。

但是息侯的提议遭到了陈夫人和如婳的反对。陈夫人想把如婳多留在身边一年,她认为如婳还不满十五岁,未成年,不着急完婚。如婳自己也不想那么早完婚,她心里想,这要是在现代社会,好多剩女都三十岁还未婚呢,十四岁怎么能嫁人。

后来对立的双方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,先给如婳举行笄礼,举办过笄礼就算是成年了,先进入息国王宫生活,等到年满十五岁再举办大婚。这婚前的一年,如婳要经常回陈国看望父母。

陈夫人轻轻抚摸着如婳的头:“以后你就要在息国、陈国之间来回奔波,可要辛苦你,一年之后,你和陈侯大婚以后,就要好好呆在息国,辅助夫君,管理后宫,就不能经常回陈国了”。

如婳眼中泫然有泪:“女儿不觉得辛苦,女儿巴不得整天陪在母后身边”。

陈夫人满意点头,二女儿在她眼中乖巧无比,旋即摇了摇头:“有你的陪伴,母后的身体最近已经好多了。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,你这么长时间照顾母后,母后已经很满足了。只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,你要嫁的是一个诸侯王,这门婚事很是不错。过些日子你就要举行笄礼了,倒时候你的姐姐和蔡侯都会参加,我们一家人也团聚一下,下一次能聚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”。

一天天等待着及笄之礼,如婳也变得有些焦虑。行过及笄之礼就要到息国生活了,想到要进入另外一个陌生环境,心中有隐隐忧虑。不过想到息侯,一个很有趣,很明朗的阳光男子,心中才明亮了几分。

若姮和蔡侯一起赶到蔡国参加如婳的笄礼,这是大婚之后,若姮第一次回陈国,也是蔡侯第一次来陈国。新婚之时若姮蔡侯两人之间的芥蒂似乎从来没有过,在旁人看来,两人就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。

当若姮和蔡侯在众人面前双双出现时,他们夫妻之间的深厚情谊打动了现场所有的人。若姮在左,蔡侯在右,两人肩并着肩。蔡侯大步流星、英姿飒爽,若姮步步生莲、身姿如柳,蔡侯配合爱妻的步伐,走的非常缓慢。他小心翼翼地握着若姮的右手手腕上方,两人执手前行,偶尔对视一笑,之间有深情流转。

如婳远远看两人走过来,见若姮优雅高贵,蔡侯风流倜傥,果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玉人。心中暗叹:这世间居然有如此般配的两个人!

若姮上下打量如婳,她刚进宫是比自己矮了半个头,过了两年时间,已经跟自己一样的个头,身材有着少女特有的轻盈瘦削,宽袍大袖,更显得身姿楚楚。

一种混合着不甘、不悦甚至有点嫉妒的独特感觉侵占了若姮的心。如婳刚回宫的时候,那时候她年纪还小,已经能够看出她有艳绝天下的潜质,如今年纪大了一些,依旧轻快活泼,但是已经有淑女之姿,身姿翩跹,清丽红颜,世出无二。

若姮的唇角勾出一抹如霜花般的微笑,若有若无,难以捉摸而又清冷。很想对如婳称赞一声,但是那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,或许是不愿意承认如婳的美貌,反正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,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倒是如婳先开口了,她的脸上有顽皮之色:“凭姐姐和姐夫的相貌,以后我的小侄子、小侄女不知道得迷倒多少人呢”!

若姮羞得面红过耳,轻啐了一口,心中暗想,这个如婳,性格一点都没变,看来她跟高贵、优雅不沾边了,而这些正是自己的优越所在,这样想着,心头放松下来。

蔡侯第一次见到如婳,倒是有几分惊喜,只见她双眸顾盼流转,对着他和若姮看个不停,拉着若姮的手很是亲热,神态言语之间有精灵活泼之意。

都说若姮是天下第一美女,想不到,还有这样一个美貌不在若姮之下的少女养在这陈国深宫之中。虽然是姐妹,但是两人相貌并无相似之处,而是各有各的美;性格更是迥异,一个高贵优雅,一个清灵活泼。

感觉到蔡侯的目光,如婳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刻意回避,反正也大胆看过来,双眸清澈明净,脸上也有纯净的笑意,似春风拂面一般。

晚上,陈国宫府举办了盛大的家宴,陈侯的妃子全部参加,宴会上花红柳绿、莺声燕语。这些妃子之中,如婳比较熟悉的是玉夫人和茹夫人,其它妃子只是打过照面,或者压根没见过。这些妃子都很年轻,在年纪上做陈侯的女儿绰绰有余,一个个打扮的分外妖娆,各种香气萦绕鼻端,吸入肺腑,呛得人难以呼吸。

第一次见这么多妃子齐聚,如婳吃了一惊。没想到父王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牛吃嫩草。在这些妃子中间,母后端然而坐,与那些娇笑不止的妃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

如婳被香气熏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在若姮耳畔低语:“姐姐,这些妃子打扮举止都有风尘味道,父王这都是从哪找来的人,你有没有觉得父王的品味很特别”!

听了如婳这句话,若姮心想这妹妹说话还真直接,自己也经常这样认为,但是从来不跟人交流。心里乐不可支,但仍然优雅地浅浅一笑,忍了一会儿,终于忍不住,以袖掩口,咯咯地笑。在如婳耳边低低说:“父王的品位一直都这样”,又轻轻揉了一下如婳的头,嗔道:“你这样说,不怕父王听见生气啊”!

看到若姮和蔡侯夫妻和睦,陈侯心情大悦,又被妃子们轮流敬酒,早就醉眼朦胧,平时的威严全无,坐在百花丛中,早已得意忘形。

这天最出风头的依然是玉夫人,座位离陈侯最近,与陈侯一杯杯对饮,让其它的妃子羡慕不已。

最失意的莫过于茹夫人,她知道妹妹萝夫人与若姮不睦,本就让她在陈国后宫中的威信和颜面扫地。现在又看到若姮风光回来,蔡侯作为一国之君,在若姮身边亦步亦趋,两人的感情如胶似膝,更觉得失落。脸上难掩落寞之色,独自掩在阴影中,不与她人交谈,一杯杯自己灌酒。

蔡侯坐在如婳和若姮的对面,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耳语。看两人谈笑宴宴,经常会笑个不停,很想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儿。若姮握杯举箸,仪态极尽优雅;而如婳举止神态清新自然,也有几分趣味。

若姮虽然说不上喜欢如婳,甚至因为如婳的美貌对她有所顾忌,但是跟如婳在一起会感觉非常轻松,经常被她逗的开心不已。姐妹相处的时间,若姮总是由衷的开心,所以也很珍惜这短暂的时光。

席间,蔡侯不时以手举杯,频频朝若姮致意,两人四目相对,俱是微微一笑。有时候蔡侯也会朝如婳一笑,如婳亦不回避,朝蔡侯甜甜微笑,笑颜间,带着一丝俏皮。

如婳只饮了几杯酒,脸上有一层淡淡的浅粉色泽,衬得她额头上的粉色桃花颜色都淡了。她笑语盈盈,在室内百根红灯光芒衬托下,如明珠生晕,美玉莹光,有一种飘渺空灵的美。

定定看过去,蔡侯竟然有片刻的恍惚。这么多年,他只知有若姮,不知有如婳,更不会想到如婳是像若姮一般的绝色人物。一个让他吃惊的念头不经意窜进了脑子中,娥皇女英!要是若姮、如婳两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姐妹该多好。得了一个若姮本来已经福分非浅,要是同时得到两姐妹,那岂不是要羡煞神仙。

两姐妹同嫁一个夫君,这样的婚嫁形式非常普遍,更不用说两个姐妹同时嫁给一个一国之君。要不是如婳与息侯有婚约,本来她是可以随着若姮嫁给蔡侯的。以如婳的姿色,嫁给息侯,真是便宜那小子了。息侯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,凭什么他得到这样一个美人。

蔡侯暗想:真是造化弄人,无福同时消受两个绝色美女。

有个这个想法,蔡侯忽然不安起来,心里暗暗叹了口气,低下头去小口饮酒,尽量控制视线,不看到若姮、如婳两姐妹,避免心烦意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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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陈侯家宴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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